情歌【all27】chapter.06

Chapter.06

 

【青春的上游 白云飞走苍狗与海鸥】

 

「十代目回来了么？」阿古斯塔109停稳后狱寺率先从飞机中跳了下来，问向立侍在旁边的黑衣男子。

「没有，但是在三十分钟前，首领向米兰分部求救。」岚守直属的黑衣男子说道。

「求救？」紧随其后的斯夸罗走上前皱着眉问。

「已经确定热那亚为玛斯的总部，米兰分部已经派了三架直升机前往救援，还有米兰分部下辖的卡内利支部和加维支部、托里利亚支部去支援了，现形势不明。」

 

「该死！十代目的任务里头只叫我们拖住两个小时，现在他们还没有脱身……」狱寺面色有些难看。

「云雀恭弥也跟在小鬼身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斯夸罗说着，右手烦躁的理了理自己的长发，「你也不要在这里磨蹭了，去总部里面等待消息吧，我要回瓦利安了。」

 

狱寺点点头，走进了彭格列的外厅，没往前几步，就看见情报部部长 Agostino快步走了过来。

「岚守大人，首领在热那亚的战斗出事了！」Agostino向前小声的说。

「怎么回事？！」狱寺猛然睁瞪大双眼。

「派去的几个支部在靠近玛斯总部的地方汇合后遭遇了玛斯后援的拦截，因为玛斯生化武器的阻拦而导致支援没有及时赶到，所以等米兰分部到达的时候，玛斯总部已经发生了爆炸，首领下落不明，其余……岚守大人？！」Agostino话没说完就看见银发男子转身跑开。

「预热直升机，去玛斯总部！」

 

****

 

到达东京的时候已经是正午，太阳照在身上依旧如烙刑般疼痛，罩在黑色帽T里的身子也感到如火烤似的发烫，但相比在拉穆赤道上的烈日，东京的阳光已经温和太多。

 

但从极度的寒冷到灼烤般的疼痛还是让偷偷归家的纲吉皱着眉浑身一阵痉挛。倒是罗莎面色如常，早已是习惯了这极端的转换。

 

「当你度过和我一样漫长的光阴，你就会在意每一个地方的太阳。」罗莎望着秋日的太阳，耳边是飞机起飞的轰鸣。

「难以想象呢，连自己活了多长都忘了。」纲吉苦笑道。

「虽然活到老妖精的年龄，但我还没来过日本，要是把我弄丢了，小心我吸你的血！」罗莎一拍纲吉的后背，径自往前走去。

「才不怕呢！」棕发男子的嘴角微微抽搐，扶了扶脸上的黑框眼睛，跟上了前方的红发女子。

 

已经许久没有回到日本，也没有想到多年后回到日本居然是在这样一种境况下。想到这里，

纲吉不由得苦笑。

 

东京没有拉穆的悠闲也没有意大利的浪漫，但是，他站在这里，在这冷漠又易逝的片刻时光里，却觉得温暖无比。他踏在归家的土地上，无论那灼烧的痛苦怎样持续研磨敲打他的神经直至忍无可忍，那一步一步靠近自己家乡的欣喜，足以让他在此时忘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包括自己有多危险。如洗天空里柔软的白云悠闲地飘过，阻挡了片刻肆无忌惮的阳光。一切都美好的像是那人鱼变为的泡沫，美丽的似乎可以一眼万年。

 

东京还是如记忆中的一样，每个人忙碌得犹如严丝合缝的齿轮般不停的轮转，熟悉的好像从没有离开过一样。所以当新干线的售票员带着礼节性的微笑将票双手递给纲吉时，纲吉恍惚了好久。

 

「这是您的票，先生。您的日语说的真好。」

日语说的真好。

的确说的很好。

 

上次来到日本是三年前吧，这三年中，说日语的机会寥寥无几。

过去的沢田纲吉会把一个简单的英语句子翻译成一个【狗生下了一只猫】，现在的沢田纲吉可以流利地说英法意等多国语言，虽然学习的过程实在有些不堪回首。

在拉穆呆了一年多，他还学会了几句斯瓦西里语，比如Asante谢谢，还比如kwaheri再见。

其实日语也说的不是太好，纲吉突然想到，到如今他还不知道海胆要怎么说。

 

这究竟算什么呢？在意大利，因为东方血统遭到了不少明嘲暗讽，在日本似乎又格格不入。仰着头想着，然后闭上眼又张开，重复了几次。

考虑这么多干什么，纲吉默默在心中狠狠地吐槽自己，太荒谬了。

 

新干线飞驰着，于普通人车厢内一如从前那样沉默无声。但于纲吉而言那些动脉波动血液流动的细微声响、溢出的味道和着新干线不大却有些尖锐的噪音，犹如花衣魔笛手的笛音，引诱他跳入那威悉河中，然后万劫不复。

 

低头看着两张车票的存根，狠狠捏住。

 

——自己真像是一个被驱逐的外来者。

 

思及此，纲吉感到一阵难受。他转过头去，罗莎正看着从机场买回的日本地图，膝上还放着几本介绍日本传统文化、景点之类的书，封面上的八重樱云蒸霞蔚得盛开着。

这样一个女子，该有多寂寞呢？漫长的生命，仿佛活在另一个次元，所有的种种像是一场盛大而美丽的海市蜃楼，曾经在意的，不在意的，统统都会随着时间消失不见。

 

想起风常常念叨的【蝶梦庄周？庄周梦蝶？】

当时的自己不懂，现在觉得，如果是罗莎的话或许会有这样不真实的感觉。

不真实到，只有靠疼痛才能认知自己的存在，然后终有一天被持续的疼痛折磨的面目全非。在漫长的时光中被折磨到理智崩断、人性磨光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能。而这就是吸血鬼。

更何况罗莎一直是独自一人。

 

似是注意到紧盯自己的目光，女子转过头看向纲吉。

那双宛若雨洗后的天空般的眸纵使因为渴求鲜血染色了红色，却依然干净美丽的如同彼岸花。

触摸不到的、也不想触碰的美丽。

 

不同于社交场合中的温润而又疏离的教父形象，面对同伴时，那双眼清澈的可以容下他所有的心思。

 

寂寞。担忧。关心。疼惜。庆幸。

 

怎么可以。

你，居然在关心我是否会寂寞，居然在疼惜我一直以来是一个人，居然在庆幸此刻能陪在我身边。

 

你真是太犯规了，沢田纲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