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歌【all27】Chapter.16

*纲吉黑化偏执注意

Chapter.16

 

【慢动作 缱绻胶卷 重播默片】

 

 

纲吉醒来的时候感觉到了痛，只是不知道是因为被罗莎用银器插入身体而留下的后遗症，还是因为梦到了变成吸血鬼醒来的那一天。记忆中分明的最后用银器倒插进自己的身体的事实，变成了梦里最终还是对那个无辜者咬下去的结果，让他又痛又感到反胃。

 

 

梦总是能预示着什么。

 

 

他终于也变成那种他害怕的存在了，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还是掉了下来，就如同他所预期的那样，但就他现在的心理而言，却前所未有的放松，那个事实从某种程度上更像是另一只靴子的存在，发生时虽然痛苦万分，但却也意味着他能够完全能解脱了。他现在再也不是如同存于令人窒息的夹缝中却可上可下的存在了，他已经证明了他将永远脱离他所挚爱的一方。他已经确确实实的犯下了罪孽，他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服自己，说服反对的所有人，离开、流放，或是别的什么都好。反正已经变成这个面目全非的样子了，如果是现在的他回到过去，他将无法阻止自己扑向那人，就像无法阻止自己扑向白兰一样。

 

 

白兰……？

 

 

纲吉猛然从恍惚中清醒，挣扎着从床上起身，但是看到那个好整以暇用一种宛如身处舞会大厅的闲适姿态倚靠在墙边油画旁的带着蜷曲鬓角的男孩，他本能的感到一阵畏缩。口干舌糙地张合了几次，才低低的唤了一声：“reborn.”

 

 

想象中的沉默蔓延开来，他跟reborn细算起来到底多久没有见面了呢，三年还是四年？对方感觉真的长高了很多，小孩子总是要长大，而长大了总是要离开，reborn只是早了那么些年罢了。况且他一直都很成熟和独立，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就是自己的老师了，那离开又有什么错呢？但是这个无力的自己让最为信赖的老师看到，却依然是心虚又心酸，他几乎想要抱上去了，但是抱上去干嘛呢，他并不希求reborn能够留下。纲吉想过很多次如果再次见面要跟reborn说什么，可是腹稿打了几版，又删删改改了好几十次，临了临了却一个都想不起来。况且如今他是这样狼狈又不堪的姿态，真的要说什么却怎样都那么苍白。他倒希望reborn能够什么都不说，直接开枪一通乱扫，他现在能够不用躲了，就静静的挨着，或许能够减轻一点如今在他心中翻覆的罪恶感，他想知道自己被讨厌被憎恶会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他知道reborn不会的，他从来不会做没有好处的事情，他做的每件事情的结果都会证明是有意义的，都会是达成他心中所愿的一环。而子弹甚至无法在他身上留下一个缺口，无法让他感受到那种惩罚性的疼痛和恐惧。他模模糊糊的感觉到或许还有其他的理由，但是他无力也不愿去多想。

 

 

“我想，我离开你离开了太早了。”终于，男孩低沉却尚存稚嫩的声音打破了这几乎让人懊恼的沉默。

“……什么？”纲吉抬起头看着对方，对方却仍是保持着原来的那个姿势和位置，既没有抬头也没有靠近。

“我原本以为你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是我错了，”reborn的声音没有透出什么情绪，却激得纲吉开始有些不安，“所以我还没有完成九代目的命令，我会回来继续教导你的。”

 

 

纲吉的不安越来越大，他的意识已经先他一步明白了reborn的话，刚想脱口而出的反驳却被reborn的话掐灭在喉咙里，“你的守护者在门外等了很久了，我先让他们进来。”

 

 

 

 

先进来的是狱寺，纲吉有些不安的挪动了一下身体。他离开的举动虽然有再正当不过的理由，但对狱寺而言却无异于一场背叛。他总是这样，什么事情也做不好也什么事情也做不到，总是会辜负和伤害一个又一个人——

 

 

“十代目，”狱寺走到床边单膝跪下，执起纲吉的一只手——不顾对方的瑟缩——在上面留下了一个象征忠诚的亲吻，“再见到您我很高兴。”

纲吉看着始终不变的银发男人，只能嚅嗫着对方的名字，“隼人，我……”

“十代目离开，是因为Virgilio吧。”狱寺攥紧对方突然想要强硬抽出的手，“十代目会想要离开，是在当心Virgilio的事情重演吧，十代目果然，还是放不下么。”

“我没有，我只是——”纲吉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突然提起Virgilio，很久以来，Virgilio这个名字和存在一直是他们之间的禁区，他们总是会心照不宣的绕开他。

“如果十代目想要离开也没有关系，”狱寺死死握着纲吉的手不放开，但看着对方的眼神却又轻柔的让人心软，“只要允许我跟随就好，对我而言十代目，不，沢田纲吉的存在是最重要的，这样也不行么。”

纲吉有些生气又着急，他预料到狱寺隼人会这么说，他就是那样的人，但是事实不是总那么轻松浪漫如同美好爱情故事里的那样，那种痛苦——

“隼人，你并不了解——”

“没有关系，”狱寺将手指一根根嵌入纲吉的指缝中，十指相扣的感觉很好，就像是可以一直不放开一样，“我已经找到您了，就像我在初代的试炼的时候说的一样，即使您推开我，我也一定会追随您的，还请您做好这个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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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寺发现自己的十代目非常不安，或是别的什么。见天加深的黑眼圈证明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熟睡，见到女仆端上花茶还非常罕见的发了脾气打翻了茶杯，虽然事后很快就道了歉，但是情绪反而更不好了。

 

 

“是因为Virgilio吧，”狱寺倒了两杯热可可坐在了纲吉的身边，“我知道那样很残忍，但是Virgilio也不会希望十代目这样下去的。”

“对不起，我真是太糟糕了，”纲吉接过可可喝了一杯下去，可是平日里喜爱着的醇厚口感却让他感到恶心反胃，“我会学着控制自己的。”

“我并不是在指责您，”狱寺忧心忡忡道，“您最近的状态真的不是很好，我也不会说让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但是我希望您能重新振作，就像平日里他对您的期许一样。”

“我只是不想忘记他。”

“您并不会忘记他。”

“我会的，我不得不。”纲吉没有看狱寺那迷惑的表情，这些时日来内心涌动着的情绪让他无法阻止地脱口对他最诚挚的朋友以及最忠诚的下属倾诉着，“我不想忘记他，忘记了他就好像是一种背板，我不能现在对失去他感到悲伤和自责，却在未来经过时间的稀释就能感到释然，你也不用对我说我过得好就是他所希望的之类的话，他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他已经不在了，而那是我的错，这就是我所知道的现实。我没能保护好他，那就让这变成我的惩罚吧。”

 

 

“不，”狱寺看着纲吉向后靠在沙发上，用手背遮着双眼却仍无法阻止泪水的不断滚落，同时还近乎偏执的说，“与其说惩罚，记得他的一切都让我觉得很快乐。”